一片灰暗，全身瑟瑟抖。
让他们灰暗绝望的，不是即将被处死，让他们瑟瑟抖的，亦不是失血过多。
他们不怕死，早在河西走廊，他们证明了这点，他们更不惧失血，因为他们几乎死过一次。
这六人心中，有着和邪天心中相同的害怕，邪天不知害怕从何而来，他们，却知道。
这才是他们绝望抖、甚至麻木等死的原因。
冰川上的霸剑门，多了一缕寒风，寒风常见，要人命的不常见。
当三位霸剑门弟子一马当先冲出山门后，短短两个呼吸便又回了山门。
不同的是，出去的时候他们竖着，回来时，已躺着。
朝外冲的众人脚步滞了一瞬，这一瞬，霸天的眉头皱紧了些许，薛剑心中的惊恐浓郁了数倍，当即声如夜枭般厉吼道：“霸天令出”
霸天令一出，霸剑门门人一往无前，遇神杀神，遇佛杀佛
仅仅是霸天第二次皱眉，便能让如此霸道的霸天令显世
这便是霸天。
在数百人蜂拥朝山门冲去时，有一只略显柔弱的脚，出现在霸剑门两尺高的门槛上方。
门槛很高，所以这只脚又缩了回去，下一刻，霸剑门的门槛化为无数如剑的碎片，射入山门之中。
“哼”
薛剑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致，重重哼了一声，双手如翅大展，两把血剑突兀出现，瞬间划出十八道血剑气，阻挡碎片
“先天境五层巅峰，薛剑修为又有长进”这一刻，霸天的脸好看了一些，转身继续离去，但刚迈出一步，他又停了下来，皱眉。
“啊”
“我的眼睛”
九声惨叫在霸剑门中响起，这种情况，出了霸天的预料，所以他第二次顿步，第三次皱眉。
薛剑目眦欲裂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无数碎片中，居然有九片被来人控制，轻而易举躲过十八道剑气的封堵，击伤九人。
这是耻辱
他眸中怒火激荡，时有火星四溅，在此时，踹破门槛的那只脚，再次出现
这一次，没有门槛相拒，这脚轻而易举地落在了霸剑门的山门之中。
“死”
薛剑根本不看来人，血剑铮鸣刺出
踏足此地的这只脚的主人，已经给霸剑门带来数百年未曾遭受的羞辱，唯有热腾腾的鲜血，方能洗刷
血剑破开空气，剑身未至，剑气未到，朝邪天扑面而来的，是万鬼哀嚎的剑厉之音。
邪天没有在意，甚至没有去看血剑，初入山门，他的第一眼给了凉亭外跪着的六人。
面惨白，浑身冰冷，地面殷红，血流殆尽。
这十六个字，让邪天的右肩颤了颤，带着勃然的怒意，轰出右拳
拳出，便是连天霹雳声炸响
在这瞬间，霸天瞳孔微缩，飞快说了个字
“避”
薛剑动作一滞，极度不甘心地收剑护身，十成攻势转为六成守势，同时脚下剑步闪烁，飞快后退。
哪怕他再有自信一剑杀敌，也不敢违背霸天任何一句话。
但下一刻，他的不甘，变成了惊恐的愕然
轰
咔嚓
他面前的天地，仿佛裂了。
然后天地背后，出现了一只秀气的拳头。
拳头在他方才停留的位置上一顿。
这一顿，让天地失的力量猛然朝四面八方爆
拳头上方，升起一股旋风，无穷冰寒之气倒灌而下
拳头下方，大地爆裂，无数飞尘四溅而出
拳头前方，一只透明的虚拳骇然前击，直指薛剑
拳头后方，连出拳之人都无法承受拳头的力道，倒飞而出
“看似只有先天境一层的力道，却能让先天境六层受伤，这一拳的力道凝练，何其神妙。”
霸天眸光闪烁，竟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声，随后身影频闪，须臾间来到薛剑身侧，右手食指朝前轻轻点出。
便在这时，一双血眸红光乍现，邪天落地
落地生雷
霸剑门的山门，摇摇欲坠
甚至连这座承载两大俗世级门派，还有一座修行圣地的冰川，都微微颤动。
这一颤，直接让霸天食指点出的方向，朝上挪了半分。
霸天，面微变。
“扑苍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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