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司漕走出人群,打点好的祭礼车队已经整装待发,禾川的母亲搀着父亲站在车队之首,瞧见禾川过来,便又叮嘱几句,禾川一一应了,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跳上祭礼车,向王都鸿山去了。
他们渐行渐远,旧河滩颂歌的吟唱已经慢慢消逝在遥远的风中。
太阳终于落了,徒留月牙孤单的挂在天上。禾川站在车上眺望自己从小长大的村落,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角度来观望它,掩在月色下的家被灯火温暖,香甜的空气如有实质般环绕着他。
原来外人看我们的家是这样子的。
禾川对着远处的灯火想到。他还想爬得更高些看得更仔细些,就在这时梆子声响起。
梆!
一盏灯灭了。
梆!
又一盏灯灭了。
梆梆!
许多盏灯都灭了。
眨眼功夫,不止是灯,禾川也像是被梆子声钉在了货箱上不得动弹。月色完全接管了大地,凉白的月色瞬间堙灭了灯火与人声,三户津刹那归于寂静,有那么一瞬,禾川连拉车老牛的鼻息都听不到了。
亥时,就寝的时间到了。
禾川趴在货箱上,他没有抬头,但是仍然能感觉到有一个庞然大物挟着风从头顶经过,那弯皎皎的新月下,有巨大的阴影盘旋飞舞。
禾川慢慢蜷起了双腿,将自己整个都缩在货箱的缝隙中,衣襟口袋里隐隐传来芝麻膏的香味,那是妹妹趁他不注意塞还给自己的,不知怎得,一种首次离家、面向未知的恐惧突然攫住了他。
他摸着自己的胸口,默默想睡觉就好了,等睡醒,目之所及就都是一个新世界了。
寅卯之交。日出。
梆!
禾川猛然睁开眼,原本还被梦境拖扯着的脑子瞬间清醒了,比脑子醒来更快的是他的身体,禾川跳下车,奔跑着去寻如厕的地方。
司漕看着他背影,有条不紊地将手中梆子收好。
待禾川草草解决完,飞跑回祭礼车,便见司漕绷着一张脸,似是有话要问。
司漕:“可知道规矩?”
禾川忙不迭点头:“见了三国的“上人”,不可平视、不可不敬、不可私触。”
下州的“蓄民”是不识字的。
禾川仰赖父亲乡正一职,略微识些字,也会说“上人”的官话。
“蓄民”们所生所长,就那么一点地方,对外界了解不多。
禾川只知天下之大皆为神域,大启天子受了神命,带领着“上人”庇护“蓄民”,这才让大家有屋瓦遮头、有田地耕种,可不为风霜侵袭,不为餐食所忧。
二人对话间天光恰好亮了,车行数日,终于到了黎国的王城,鸿山边缘。
大启朝三个诸侯国,若共有十分风流颜色,则八分归黎。
在那城池还是团巨大模糊的轮廓时,禾川便听得前面高声喊——
“祭——礼——到——”
“开——城——门——”
他们前后均是密密麻麻的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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